找回密码
 加入慢享
猜你喜欢
旅行常客论坛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还记得吗?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23-1-4 20:30:0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大家好,又是我!又是关于加那利群岛的旅行!不同的是,这一次是文艺版,建议大家和头条文章配合享用,效果更佳。宝贝们在旅行前,可以读下三毛的作品,另外,火兔发现雷光夏的《脸颊贴紧月球》蜜汁适合群岛风情,宝子们可以试试看!那我们开始这趟灵魂之旅吧!

另外,今天(2023年1月4日)是三毛逝世32周年,如果她还在世的话,已经是一位80岁的老太太了,在她所有的照片中,我特别喜欢她生前流浪的最后一站——在成都的照片,光脚坐在地上,背包随意放在脚下,是真·流浪者的姿态。祝你在那边一切安好。

大加那利岛 Gran Canaria

三毛,把她和西班牙大胡子丈夫荷西的家,放在了西班牙加那利群岛的大加那利岛上,这个基因里刻着“流浪”两个字的女子,竟然被一个地方“羁绊”住,这个地方地方一定非比寻常,带着一探究竟的好奇,我带着我没有大胡子的德国先生和十个月的宝贝,来到了这里。

12月的柏林,冷得让人“不幸福”,经过5个小时的飞行,大加那利,用在欧洲冬天难能可贵的暖,迎接了我。加那利群岛,虽说是西班牙的海外省,却离非洲更近,就在西沙哈拉更西处的北大西洋中,三毛将他们的家从西撒哈拉的黄沙中,挪移到不远处的海边,也不算离谱。

早在三毛时代,加那利群岛就因为终年的好气候,让被苦寒的欧洲人乐不思蜀,成为了德国、斯堪的纳维亚人民的避寒胜地。按照以往游历欧洲城市的习惯,我在大加那利岛的住宿,选在了老城,同时也是首府城市的拉斯帕尔马斯。

对于这个决定,内心是有点忐忑的,欧洲各城的old town(老城),多是历史文化中心,几乎所有的游客必去的景点、人类文化历史奇观,几乎都逼仄的集聚于此,按照经验,多数是人挤人,方便是方便了,热闹是热闹了,但是“度假”二字中的闲适放松,怕是要牺牲。

出租车开到我们住的老房子下面,我才知道我错了,这怕是我见过最为安静的欧洲老城了。彼时的老城,刚下微雨,当时只道是平常,后来和当地人混熟了才知道,对于365天大概有350天晴天的大加那利来说,下雨才是难得一遇。古城的石板路,因为下雨的关系,有了玉石的光泽。

老城的房子,留在几个世纪之前,每扇木门,都刻着光阴的故事,绿、黄、白、红,四种颜色不知何故,成为了大家约定俗成的颜色,仔细观察一下,几乎所有的房子都是这几种颜色轮着进行。

最让我喜欢的,是雕刻着繁复花纹的阳台,这种吸取了安达卢西亚及葡萄牙风格的木刻阳台,像极了中国的美人靠,经过几天的观察,到是从来没有在上面见过美人,到是成为了屋主美学品位的一种展示,有些阳台上,花团锦簇,甚至早早的挂上了圣诞装饰。

这些阳台都用松木制成,加那利群岛的松木,别有风格,普通的西班牙松木针叶只有两根,加那利群岛的松木却有三根,平添三分之一的面积,可以更好的吸收空气中的水汽,在干旱的群岛中也可以存活,她们也有极厚的树皮,即便野火烧山,她们也可以保护好树干部分,如浴火凤凰一般,在灰烬中重生。

中国是比较少用松木做家具的,因为这种木头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味道,但在大加那利的老房子中,却弥漫着松木的味道,并不让人烦躁,相反那种木香还挺有禅意。松木用在大加那利群岛的方方面面,这里的老房子,多有天井,可以阻挡夏日的酷暑,又可以让风进来,一眼望去,有一种科尔多瓦的庭院的感觉,不同的是,这边的庭院,都是松木,而科尔多瓦,多用石头。

西班牙语地区城市,最重要的莫过于市长广场(Plaza Mayor),不光在西班牙,去中南美洲,也总是可以见到这个名字,在大加那利拉斯帕尔马斯的市长广场上,有着几只威风凛凛铜制狗雕像,据说,公元前40年,毛里塔尼亚国王尤巴二世派远征队到此,见岛上有许多躯体巨大的狗,遂称该群岛为加那利岛,拉丁语中意为“狗岛”。

狗面对的地方,便是圣安娜主教堂,她于 1497 年左右开始由国王亲自下令建造,由于资金不足,不得不在1570年停止,从1781年,才重新开始,于是,这个教堂内部是晚期哥特风格,外立面却没有了和上帝对话的尖角,呈现出新古典主义的姿态,最让我喜欢的,是教堂中的立柱,枝叶向天空四处散开,像极了在加那利群岛上四处可见的棕榈树。

大多数天主教教堂都是面向东方,朝向耶路撒冷,而拉斯帕尔马斯的圣安妮教堂不一样,她的方向和夏至(圣约翰节)的太阳方位完全一致,比普通的教堂更偏东北。当太阳在夏至日升起,与大教堂主立面的正中间完美对齐,第一缕阳光正好透过教堂,照射在城市纹章上,这是多么圣洁的时刻啊。

运气太好的我,走进教堂,立马听到了管风琴的现场演奏,大教堂的管风琴仍然是巴洛克美学中的一种伟大乐器,而它的立面则采用哥特式线条设计,与当时的历史建筑融为一体。从18世纪以来,大教堂的音乐活动逐渐增长,19世纪达到高潮,皆因欧洲主大陆的音乐家们,为了逃离拿破仑的入侵,纷纷投靠这个世外小岛,来自葡萄牙宫廷的马德里作曲家若泽帕洛米诺抵达,不久之后,西西里人贝尼托伦蒂尼也来了,这些音乐大家们,创造了很多惊人的声乐和演奏作品。

作为一个天主教主教堂,圣安娜显得不算奢华,建筑过程中的数次叫停,也是因为资金捉襟见肘,荷兰海军上将范德杜斯在 1599 年洗劫了整个城市,导致大教堂建筑前线进入了一个安静的世纪,他掳走了教堂中所有金银细软,还销毁了教堂的钟。

1999年,这件不光彩的事情过了整整400年,荷兰人民突然觉得对于主教堂问心有愧,于是回赠了一个钟,全副武装的荷兰海军扛着这个大钟,从港口徒步5公里,才把这个“赎罪”钟物归原主。

现在,你可以付1.5欧元,登上教堂高塔远眺,我则选择了主教堂旁边古老建筑中新开的酒店Cordial的天台酒吧上去喝一杯产自加那利群岛的Tropical啤酒,远眺圣胡安和圣何塞的山区夜晚的万家灯火,把自己完全交给拉斯帕尔马斯的夜晚。

公元1478年,大加那利岛(Gran Canaria)的征服者胡安·雷洪(Juan Rejón)在现今拉斯帕尔马斯内的贝格塔(Vegueta)城区建立了军事要塞,这里由此成为了拉斯帕尔马斯最初的核心区。

之前,这块区域被高耸入云的棕榈树覆盖,雷洪占领了高地过后,觉得这些树遮盖了视野,于是下令统统砍伐,木材用来修建防御工事,只有最后三棵巨大棕榈树免遭毒手,作为岛上的灯塔,为远航的船只指引方向,因此,曾经这里也称为“三棵棕榈树岛”。

现在在贝格塔市区,有一个用植物生长起来的Vive Vegueta的标语,Vegueta,是农田的意思,Las Vegas的Vegas,也是从这个词变体而来。

大加那利岛肥沃的土壤,太适合植物生长,清晨路过一个水果摊,老板自豪的向我展示岛上自产的各种亚热带水果,菠萝蜜、莲雾、还有他称为世界第一的火香蕉,临走,还往我手里塞了一个番石榴,回到住处一试,果然鲜嫩多汁,甜得很,我那来自德国东海边的丈夫哪里试过这种水果,连连后悔,没有多买几个。

除了水果,早期的大加那利岛民,热衷于种甘蔗,这些植物被当地人称为白色黄金,因此,大加那利的朗姆酒一定得试试,如果有时间,走进朗姆酒酒庄,从植株到最后金黄色的液体,整个过程了解一番,更是有知识又有趣,还可以微醺的行程。

除了朗姆酒,葡萄酒也是岛上一大特色,我们参加了Bodega San Juan的品酒行程,走进一个家族在大加那利的发展史,这里的酒庄,不像欧洲大陆,或者智利的酒庄,规模大,有些虽说是家族生意开始,到现在已经集团化经营了。岛上的酒庄,除了丰收那几周会雇人,基本上都是自家人亲力亲为,酒的产量也不大,基本在本岛上就被消耗完了,连在群岛上流通的机会都很少。

得益于家族爱拍照的传统,我们得以从老照片中窥见岛上民俗民风,传统建筑特色,光脚踩葡萄的欢愉(他们踩之前是要洗脚的,我认真求证了)。

甚至在一张照片上,看到我最喜欢的英国女作家阿加莎·克里斯蒂的身影。啊!光是在《东方快车杀人案》上餐车一个场景,就可以看出阿婆是爱酒懂酒之人,她来这里也是理所应当。

19世纪,从新大陆“偷渡”来欧洲的葡萄根瘤蚜虫,几乎杀死了欧洲大陆70%的植株,欧洲葡萄酒业受到毁灭性打击,很多葡萄品种更是从此“绝后”,很多年后,才在别的大陆寻得踪迹。

但是加那利群岛旁边的大海,将病虫阻挡在外,古老的植株,得以在细碎的火山石的覆盖下,继续生长,至今仍在为岛上的居民和游客,制造佳酿。

大加那利的葡萄酒,多数不进桶,喝的是“新”,红酒层次多,白葡萄酒更让我那不怎么喜欢白酒的先生大赞为“最好的白酒。”

大加那利岛民,觉得自己身份复杂,自己即是西班牙人,却又离北非大陆更近,还多多少少和美洲有点联系,这确实不假,毕竟漫步Vegueta区的,除了你我,还曾有哥伦布。

总督官邸与著名航海家克里斯托瓦尔·哥伦布(Cristóbal Colón)有着不解之缘。据史学家们讲,哥伦布1492年首航新大陆(美洲大陆)途中很有可能来到了总督官邸,他生前共4次出航美洲,其中3次途经大加那利岛。如今,这座昔日的总督官邸已经成为哥伦布之家博物馆整体建筑的一部分。

哥伦布来到加那利群岛(Canarias)并非偶然。受季风和洋流影响,加那利群岛所处地理位置有利于向西航行。所有航海队伍在穿越大西洋之前都要在这里停留和补给。于是,从那时起,一场往来于加那利群岛的社会、文化、经济交流活动蓬勃发展起来,从而将加那利群岛与美洲大陆紧密相连。

加那利群岛不仅是前往美洲大陆途中的停靠站,而且逐渐成为了商品销售市场和移民输出地,远远走在了时代的前面,老岛民回忆几十年前,欧洲大陆的游客们,不光贪图岛上终年普照的阳光和始终20摄氏度以上的天气,旅游回去的时候,抱个最新型号的大彩电,收音机回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因为岛上的电器型号不仅新,由于极低的VAT消费税,价钱比欧洲便宜大概40%。

其实哪止新世界,作为了不起的港口,三毛在文章中就有提到我国的渔业公司也会长期来往于此,北大西洋的暖流带来了富饶的鱼类资源,西班牙第一家日本餐厅居然不在马德里也不在巴塞罗那,而是做进出口吞拿鱼的日本人难解乡愁,在大加那利岛上经营起来了。

大加那利岛的三毛之路

“三毛对你来说代表着什么?”我正在一家餐厅埋头吃饭,突然被这个问题击中。这个餐厅,就在三毛和荷西在大加那利岛上的家附近,在从他们家到海边的必经之路上。也许是多年来前来探望三毛的中国旅行者都会在这里坐下来,消化下内心的涌动情绪,菜单的二维码一扫,居然还有中文,还有一款据说三毛当时经常来吃的鱿鱼炸丸子,直接取名叫了三毛丸子。


我在吃甜品,女孩最爱的粉红色,是岛上随处可见的仙人掌的果实的恩赐。

问我问题的,是大加那利群岛负责三毛线路的玛利亚,我连忙咽下嘴里的美食,开始认真思索起来,这个问题,很大,很不容易回答,但是在大加那利这里,给这个问题一个答案,好像又是应该要做的事情。

“作为一个小镇姑娘”我缓缓开始了,“我小时候,没有网络,电视只有一个频道,三毛的书就是我小时候一个看世界的窗口,原来世界上有地方叫西班牙,叫撒哈拉,叫加那利,原来有女生可以活得那么洒脱那么自由,原来有爱情可以这么甜蜜,可以浓度高到直到死亡将他们分开。我想或多或少,三毛让我成为了今天的我。”我的德国丈夫欧大宝隔着桌子盯着我,好像懂得了更多的我。

玛利亚说:“来,我带你去看看三毛。”在餐厅对面,已然有了“三毛一角”,大壁画上,是三毛在沙漠中的照片,头发迎风飘扬,穿着宽松民族风的袍子,好不轻松写意,三毛曾说,台湾穿民族风穿得出感觉,只得三人,齐豫、潘越云和她。在画上,还有中文和西班牙语的“欢乐”,大加那利岛上三毛相关的景点,都有这样双语的关键词。

围绕着她的,有三毛名字由来《三毛流浪记》里面人物。因为三毛喜欢小孩,所以特意在她身边画上了几个小孩,而玛利亚的一双儿女,也被画了上去,这一对姐弟,如今已经是41岁和31岁了。

这个小广场,面对着一个火山岩经年累月变成的黑沙滩,旁边的乱石滩,是荷西之前每天下海游泳的地方。说来奇怪,荷西这么热爱海洋,三毛却不愿跟着下海,宁愿“枯坐”在岸上等他,在等待的过程当中,教小朋友在鹅卵石上画画。

因为三毛热爱小孩,这个广场上修成了儿童游乐场,每天都可以听到孩子的笑,是对她最大的安慰吧?

矮墙上和三毛一起“壁画走在世界”,融合了各个作品,向她热爱流浪的灵魂致敬。在那里我们可以找到一个让旅行者用一张纪念照片来结束三毛路线的地方,在这条启迪灵魂路线上,孩子们的脚印与“梦中的橄榄树”中的诗句交织在一起,你可以站在矮墙后面,拍下你的“漫游”。

壁画旁边,有《橄榄树》的歌词,我先生说,你可以唱给我听吗?我轻声的吟唱起来,当我唱到,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的时候,想到三年没有回去的家,竟然哭了起来。玛利亚紧紧拥抱着我,说,你的泪水让我觉得,我做的一切,都值得。

大加那利岛上的三毛之路,用爱情,快乐,成长,灵性,智慧和宁静,这几个可以代表三毛特征的词汇赋予她和荷西曾经生活的地方。他们在位于特尔德男人海滩(Playa del Hombre)的Lope de Vega街房子的关键字,当然是“爱情”,三毛在荷西去世过后,害怕睹物思人,将房子卖给了值得交付的人。

如今,这里仍然是私宅,不对外开放,我在门口流连的时候,已然有三四波中国游客过来拍照。我看网上的文章,有些幸运的游客,正好遇到屋主在家,竟然被邀请入内参观,我到是没有这样的好运气,只有从门外一窥究竟,院子里的棕榈树已经好高大,应该是三毛时代就有了的吧?

看着和隔壁的围栏,好像一切都鲜活起来了,仿佛荷西正在隔墙对邻居说,三毛父母来访,家里突然每天多了好多中国客人来访,感觉进入了爱丽丝的仙境,只是,当时他不知道,几天之后,他就要与世长辞了。

2017年集合发表的《加那利日记》(Diarios de las Canarias)西班牙语版发行,让三毛带起来的东方风情席卷了整个伊比利亚半岛和加那利群岛,在她曾经的家附近,有一个叫做圣胡安公园,它在1999年落成时,三毛已经不住在岛上了。

这也是加那利群岛最大的城市公园里,从2016年春天开始,他们开始种植“橄榄树”,献给来自安达卢西亚橄榄树之乡的荷西,在这里,你的脑海中必定会萦绕着《橄榄树》的旋律。

在这个公园,《加那利日记》被做成了一个凳子,凳子的背后,三毛和你四目相对,你可以坐在三毛一篇关于加那利的美好文字当中。不远处,是一个绿地,上面有涂了中国红的“灵性之石”。

走着走着,看到了一个广场,这个广场的长凳上,曾留下三毛阅读的身影,荷西去世过后,三毛变得郁郁寡欢,一个朋友去看她,说:“你去干一件你想要做但一直没做的事情吧,只要能让你高兴就好。”三毛突然起意想要滑旱冰,于是,友人带她来了这个广场,三毛在广场中开始滑翔,伸出双手,高兴得大叫:“我飞起来了,我自由了。”友人在旁潸然泪下。

走进三毛之前常散步的静谧的村落San Francisco——这里被冠上了“和平”的关键词,我想用英文peaceful也许更能达意。

你会马上爱上这里,往上走进村落的时候,旁边是和我们比肩同行的罗马式引水桥。

白色的墙壁,点缀着12月仍然盛放的三角梅,作为一个基督教聚居地,常常一转弯就可以发现一个十字架,在西班牙宗教意味浓郁的村落当中,常常会放置14个十字架,和耶路撒冷苦路的14站遥相呼应,这些个十字架,无一相同。

时光好像停留住了,在路边,会看见三级台阶,而并不是通往任何一个地方,原来这个是给女士们上当时的Taxi——马或者驴子的时候用的,这样女士可以不用和仆人进行身体接触。

这里的3号,三毛经常来,她和一楼来自印度尼西亚的姐妹是朋友,二楼住的曾经是奥地利的科学家克里斯,因为三毛会德语,他们反而成为了忘年交,二战过后,克里斯晚景凄凉,三毛在生活上对他非常照顾。

走出小镇,有一个邮局,同时也是一个图书馆,三毛几乎每天都会过来,写信收信,拿家人寄给她的钱,从这个细节我揣测,她和荷西的生活其实并不算宽裕。另外,再借一本书,带着回家。时隔多年,邮局的负责人至今都还记得那个喜欢孩子的中国女子,一直对他多病的女儿照顾有加。

三毛,人如其名,一直流浪,漂泊半生,在撒哈拉、在加那利群岛,短短四十余年的人生,生命的宽度却如同普通人的十世。

走在三毛之路上,我好像在石滩上赤脚的小女孩,一直在拾掇起彩色鹅卵石的碎片,这些碎片,像拼图一样,还原三毛的一段人生。三毛在加那利,有爱情环绕,把他乡变成了故乡,而那些素不相识的高鼻子、白皮肤的“外乡人”,用自己的方式温柔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轻声抚慰,并让她今生来世,永远住在了加那利。

拉帕尔马岛 La Palma

维克多,是一个来自加那利拉帕马岛的男孩,他是岛上唯一一个会说中文的人,甚至曾经在北京交换学习一年,当中国朋友问起他从哪里来,一开始他总是赧颜,说:我的家乡太小了,你们一定不知道。中国朋友们说,试试看吧。每每说出他故乡的名字,中国友人们总是会惊呼一声,继而激动的拍着他的肩说,我知道!我知道!三毛和她的大胡子西班牙丈夫荷西曾经在那里居住。

维克多的世界,从此多了一个叫三毛的中国女人,他现在俨然成为三毛研究爱好者,对她的书籍如数家珍,我问他三毛西班牙语究竟如何,他说:“作为一个外国人已经很好了,只是西班牙语太讨厌了,阴性阳性她有时候还是会有错。”他现在走街窜镇,教岛上的孩子中文,给他们讲三毛的故事,带他们走拉帕马岛上的三毛之路,我说,小朋友能懂吗?他说,当然,他们可喜欢了,孩子们还学会了唱《橄榄树》。

我,作为一个中国人,自然也要去走一下三毛之路(Ruta San Mao),我想这也是我在加那利群岛中选择了拉帕马岛的最大原因。如果说大加那利岛的三毛和荷西,终于有了自己的小家,日子安稳幸福,拉帕马岛就是这段旷世奇恋的一个哀伤的句号,也让漂洋过海而来的三毛迷们,面对终年的阳光与海滩,眉头却始终不得舒展。

拉帕马岛,很少下雨,好像冥冥中的天意一样,我准备走三毛之路的那天,迎来了让多年岛民都诧异的大风暴。我穿着雨衣,有点狼狈,后来一想,这样的悲凉,也许才是最适合的底色。

三毛的流浪路线,伴随着荷西的工作,三毛喜欢撒哈拉,荷西便在当时的西属殖民地西撒哈拉找工作,后来,西撒哈拉成为摩洛哥的一部分,荷西和工友们搬来了大加那利岛,置业买屋,终于安顿下来。后来,大加那利的工作结束了,这对夫妻陷入窘境,本来要去美国投靠荷西家人,后来,荷西突然在拉帕马岛上找到了修大坝的工作,于是他们居家迁来了拉帕马。

拉帕马岛是群岛中的“绿岛”,一场雨过后,山色立马葱郁起来了,难怪三毛在文章中,一直把这里比作故乡一样的江南。还曾说,这里的美景和善良的岛民,让她会选择这里成为终老之地。当地人都不无遗憾的相信着,如果荷西没有发生那场可怕的事故,三毛现在会是在拉帕马开心的老太太。

三毛和荷西的故事在华人圈透过文学作品传开过后,有人怀疑三毛的文字是假的,荷西是杜撰出来的,也有些居心叵测的“文人”,为了流量也好,夺人眼球也好,著书把三毛描写成奇怪的逼着荷西娶她的女人。

我和当地了解三毛的Angel哥详细聊了聊——他现在已经是三毛家人的私人好友,他说,三毛和荷西感情好到让工友都羡慕,每天,三毛都会去La Recova市场买菜做饭,带去码头给荷西,这个市场曾经是一个医院,新古典主义的建筑陈列着一些在欧洲本土难得一见的蔬果,非常有趣。

看过《撒哈拉故事》的人都知道,在沙漠里,三毛会开两三个小时的车接荷西回家,每天做饭送饭,对于她,简直就不值一提。一个妻子,能为爱人付出到这种程度,我承认,我是无法做到的。

三毛的性格,应该是极好的,开朗善交际,因为即便他们在拉帕马岛待了6个月而已,已经交到不少朋友,她爱在Bar-Restaurant Boxes喝酒和吃她最爱的罗马式炸鱿鱼圈,西班牙人都为她对西班牙文学的深刻见解而赞叹不已。

三毛和荷西的家在Rocamar Apartment的306号公寓,现在已经可以接待游客,让跋山涉水专为他们而来的旅人们,提供几晚像他们一样生活的独特体验。你可以和他们当年最爱做的一样,在阳台上看渔民工作,日落时分喝红酒,下中国象棋。在这里,他们庆祝了第六个结婚纪念日(也是最后一个),荷西送给三毛一块手表——对于生活拮据的他,这是一份豪华大礼了吧?而三毛,在和荷西这么多年的相处相恋中,在那个纪念日的晚上,第一次对荷西说了“我爱你”。

对于这点,我深觉诧异,三毛这样大鸣大放的吉普赛人一样的女子,一生追逐爱情,甚至可以说,她为“爱”而活着,也因“情”而死去,对感情的表达竟然如此的惜墨如金。

Angel和三毛家因拉帕尔岛结缘,现在已经成为了家族挚友,和三毛家人们一起去过重庆看三毛出生的地方,也去了台湾看了三毛身后的永恒家园,他说,那个地方,三毛家人始终选择不对外宣布地址,那里躺着的,不是作为畅销书作家的三毛,亦不是作为妻子的Echo Chen(三毛在欧洲时用的英文名字),而是他们的女儿、姐姐、姑姑,那个衣服总是独特,裤子总是有洞,总是睡到中午才起床,敏感而又善良的——陈平。

我曾不止一次说过,如果三毛和荷西的故事就到“从今以后,他们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那我们的加那利群岛之行,就是轻松的探访旧友而已。1979年秋天,荷西的潜水事故,却无论如何都为这个旅程增添了一声长叹,让大家的眉头始终不得舒展,在拉帕尔马岛上,这种感觉愈发强烈,因为这里就是那场潜水事故的发生地,荷西的墓园也在于此。

我探访荷西之墓当天,岛上发生了难得一见的暴风雨,这在靠近西撒哈拉的加那利群岛上难得一见。第二天直至中午,暴风停止了,雨却一直不见小,我顶着雨衣,略显狼狈。尔后一想,这样的天气不是正是悼念亡人的好天气吗?

荷西安葬的地方,只是拉帕尔马普通的一处墓园而已,数年前,管理员发现,总是有中国人前来寻找荷西·马利安·葛罗,怎么会有人跨越整个大洋来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西班牙人的墓呢?后来,甚至有中国记者去市政厅寻找他的死亡记录,一段旷世奇恋才浮出水面。

三毛家的朋友拉帕尔马人Angel静默地带领我径直来到了荷西的幕前,虽说经过整夜暴风雨,仍然有鲜花点缀,Angel说,也不知是谁,经常带花过来,从来没有断过。

荷西墓的纪念碑是一株雪白雕刻的橄榄树,纪念碑下面,遵从未亡人三毛的意思,只简单的留下了名字和生卒年月,下面雕刻的海螺,代表了荷西对大海的热爱。

在下面的壁龛中,有三毛和荷西的照片,前来悼念的人儿们,可以用三毛最喜欢的方式——用石滩上的鹅卵石做画布,写字,画画。我蹲在壁龛前许久,找寻到了许多动人的词句,甚至找到了三毛侄女陈天慈的石头,最近正在看她的回忆录《我的姑姑三毛》,冥冥中如同寻到了宝。

这个于2014年由艺术家何塞设计,题为“两个岛两个天堂和墓”的墓和纪念碑很有深意。两个岛,自然是三毛的家乡中国宝岛台湾和荷西长眠的拉帕尔马岛,宝岛的丰饶美丽自不用赘述,巧的是,拉帕尔马岛,在加那利群岛当中,虽说同时火山岛,却也有“美丽岛”、“绿岛”之称,今天这“贵如油”的雨一过,经过甘露润泽,漫山遍野的绿色香蕉树,还真是满眼青绿。

在布满鹅卵石的水池一端,是玻璃中勾画出的宝岛台湾的形状。每年,三毛去世1月4日,太阳光正好能将岛的形状投射到象征着荷西最爱的大海的水面上,水流潺潺流向荷西长眠之地,那一天,三毛随荷西去了,一对爱人终于能重逢。

荷西死后,三毛终日枯坐在爱人幕前,她有一部分,随着荷西彻底死掉了,有人这样描述亲见葬礼上的三毛“我见过很多悲伤,但从未见过那样的。”我见过很多地方都描述过这样一段,荷西下葬前,三毛在他耳边说,为了父母,她现在还不能随他而去,但她很快便会来了,据说三毛话毕,荷西的眼睛流出血来。不知这段是真是假,几乎有种梁祝的神话感了。

你可以在两个喷泉之间坐下,听着水声,也许翻阅你最爱的三毛的著作,也许思索最能代表三毛和荷西二人的词汇,流浪、自由与无止境的爱。

我从墓园满怀心事踱步而出,看我是中国人,墓园管理员连向我招手,让我进了他们逼仄的办公室,拿出两大本留言簿,说,你是来看荷西的吧?想写点什么吗?我仔细翻阅起大家的留言来,虽说都是中文,却来自地球不同角落,写得都非常认真,甚至有长达好几页的,字里行间,都是充满对三毛的感激之情,谢谢她的文字,让自己成为了现在的自己,让自己在繁华浮世中,仍然相信永恒的爱情,让自己,不论年纪,仍有自由的灵魂。

自由,是三毛存在的意义,至死不渝的爱,是三毛和荷西存在的意义,我眼眶数度湿润。后来知道,那个小到不行的办公室,正是三毛为荷西在下葬前整理遗容的地方,三毛痛苦得只能不断重复一句话“Amor mío, amor mío!”(我的爱,我的爱)

大海总有一天会带走荷西,三毛对此早有预言,他们最后一次告别,是在拉帕尔马的机场,三毛的父母第一次来见这位大胡子女婿,正准备飞回欧洲大陆,没想到两天后,惨剧发生,三毛和父母又连忙赶回小岛,料理后事,这次,就是诀别。

荷西去世的地方,叫做La Fajana海滩,对于当地人来说,这里没有承担起如此沉重的想念,却是一个风景秀丽的休闲胜地——海水涨潮,进入靠近岸边的“池子”,形成了天然游泳池。

荷西在此和朋友猎渔时去世,死因至今成谜,有说是为了追大鱼,超过了身体极限,有说突发脑部疾病,我在岛上还听到一个说法是,解剖的时候,荷西的肺中并未进水,这个是让我最震惊的,也就是说,荷西并非溺死,但是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只有大海才知道了。

荷西去世的地方,有一个名为文学瞭望处的地方,文学,当然是三毛,半圆形广场地板的13块瓷砖上,雕刻着德语、西班牙语、中文的三首三毛的诗篇。中心,是三颗指向天空的细管,代表三毛这个笔名,旁边被8颗鹅卵石围绕,无始无终,是宇宙的寓言。

我好像突然看出了点名堂,说,看啊!那三根管子,像不像加那利松树独特的松针,西班牙松树一般只有两根,岛上的却有三根!所以生命力才这么旺盛,就好像三毛文学和爱情的生命力一样!

拉帕尔马本地人都呆住了,连连称是,又有点生自己的气,觉得这个点,竟然被一个外国人看出来了。

在广场最靠近大海的地方,是一个长凳,凳子的一边,是用荷西家族捐赠的原版潜水面镜和脚蹼打模,铸造而成的铜制雕塑。坐在这里,听着涛声阵阵,更是与灵魂的深层对话。

兰萨罗特 Lanzarote

西班牙加那利群岛,除了三毛,自然风光也相当了得,7个岛屿各有特色,三毛和荷西在这里旅居的时候,也曾几个岛屿一一领略,其中的一些旅游体验,写在了三毛的《逍遥七岛游》里面。我小时候便拜读过,对加那利群岛心生向往,此次出行前,我故意不重温,生怕那些文字烙印在脑海,影响了我主观判断。

回柏林的飞机上,才找出来字字句句斟酌,不由得拍大腿,过去了半个世纪,三毛的文字却像写在昨天,很多感受和我不谋而合,是加那利群岛被时间封印了,还是文艺女青年灵魂总是相通?

对于西班牙加那利群岛的Lanzarote,三毛是这样写的:这儿一切都是深色的,三百个火山口遍布全岛,宁静庄严如同月球,和风轻轻的刮过平原,山不高,一个连着一个,它是超现实画派中的梦境,没有人为的装饰,它的本身正向人呈现了一个荒凉诗意的梦魇,这是十分文学的梦,渺茫孤寂,不似在人间。

飞机尚在天上,我便开启了疯狂拍照模式,远望去的兰萨罗特岛,显得更加不似凡间,几乎肉眼看不到人活动的痕迹,黑色的火山岩石冰冷,黑色绵长的海岸线被海浪裹上一层白边,像撒了糖霜的黑森林蛋糕。

机场取了车,驶向目的地,我不顾先生对手动波的持续吐槽,不到十分钟,我已经下了定论:“我爱上这里了!”,黑色的火山熔岩上,隔十几分钟,会突然长出一片白色的小村落。清一色的白色平顶的房子,有一根短小精干的烟囱,唯一的色彩,是门口两人高粗壮的仙人掌,12月还盛开的三角梅和蓝色或绿色的窗户。

我和先生一起走过西班牙不少城市,一直都为西班牙民族性里的热情奔放,用色大胆而触动,能让西班牙人放弃了浓烈的色彩,甘愿用且只用白色,真是奇了怪!“他们一定是有法律规定了外墙颜色!”守规矩的德国人只想到了这个理由。

第二天,我们见到了兰萨罗特岛当地的朋友安娜,立马开始刨根问底,对于“法律规定”理论,安娜笑出了声,说,“西班牙人怎么会理会规定颜色!不过,确实是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这个规矩,要从一个艺术家开始说起。

这位在兰岛土生土长的艺术家塞萨尔·曼里克(César Manrique),西班牙艺术家、雕塑家、建筑师和自然活动家在1964年到1966年间,在纽约市进行艺术学习和创作,他在那里创作了许多作品,更被光怪陆离的纽约深深吸引,让他印象深刻的是,很多地方,进行了一定的艺术创造或者主题规划,旅行者居然愿意花钱买门票!

而自己的故乡,作为一个火山岛,有着得天独厚的自然风光,但是异样严苛的自然条件,在科技不甚发达的年代,祖辈们靠着双手和天斗和地斗,活得一点都不轻松,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利用旅游业,让父老乡亲的生活变得轻松一点呢?一位艺术家,成为了早期的旅游规划大师!

怀揣着把兰萨罗特变成自然和艺术结合的“伟大作品”,塞萨尔在1966年回到故乡,他在给朋友的信中写道:“当我从纽约回来时,我打算将我的故乡变成地球上最美的地方之一,因为兰萨罗特提供了无限的可能。”巧的是,他的儿时玩伴佩平彼时成为了当时兰岛的总督,他们决定一起实现这个浪漫想法。

塞萨尔把整个兰萨罗特岛变成了他的调色盘,首先,他决定保护传统建筑,他游走与各个村落,劝说村民们保持房子的外观,不要拆除老建筑建造车库,也不要用新兴的铝来代替用了数个世纪的木头,传统建筑是兰萨罗特岛的特色,而保存了传统,使得岛上视觉拥有了统一性过后,终有一天,来自全世界的旅行者会来到这里,岛民们会因此获益,脱离背朝黑土的艰苦生活。

这就是为什么,整个岛上的屋子,清一色的白色,连院子的地板,涂满了白色油漆,小小的烟囱,并没有实用功能,只是装饰的一部分。

塞萨尔一定是一个非常有感染力的演说家,居然让整个岛的父老乡亲,都愿意相信他,把未来交付于他。撒萨尔的画笔,以整个岛屿作为画布继续作画,他的哲学是,自然就是艺术,艺术也能在自然中生长,在岛上留下了很多令人震惊的将艺术与自然结合的大师之作,他并没有骗人,再见过世面的游客(比如我),也会被这些作品吸引,并真心赞叹。

这位艺术家当中的旅游规划大师,应该比现今很多景区开发团队专业太多了,他有一套自己的体系,他说服了政府拒绝移除了路边的广告牌,规限了建筑的高度。他设计的景点都配备了餐厅,并尽可能将风景引入餐桌,或者是餐厅直接在美景中,亦或者用360°全景玻璃,让客人的眼睛也能享受饕餮盛宴。

他为每个地方,创造了雕像,这个雕像同时也成为一个元素,出现在景区的各个地方,比如,门把手、壁画、标志,强统一性,连强迫症都顿觉舒爽。

近几年,中国景区的厕所革命如火如荼,而在半个世纪之前,塞萨尔就已经有这样的意识,他认为,旅行者会在外游览数小时,拥有宽敞舒适的厕所是必要的,他在厕所中引入天井——这其实也是加那利群岛惯常用的建筑结构——通风采光风景,都更好了。

西班牙加那利群岛中的兰萨罗特(Lanzarote),是一个地貌奇特的岛屿,她的儿子,在全世界拥有声誉的艺术家塞萨尔,怀揣着赤子之心,在这里实现了他“自然就是艺术”的哲学,半个世纪之后,这些作品仍然不过时,体现出了艺术家过人的前瞻性。在他的作品中,我选择最喜欢的几个展开讲讲。

Timanfaya国家公园

三毛在文章中提到兰萨罗特的时候,也曾经提到过,这里把加那利群岛“海和火山爱情的结晶”这个特色诠释得淋漓尽致。在以火山为主题的Timanfaya国家公园,你可以看见红色陨石坑,熔岩流,一切的一切,会让你有一种置身月球或者火星的错觉,这也是为什么很多科幻电影会来这里取景。

塞萨尔设计了国家公园的象征暗黑破坏神,以及火山之路(Ruta de los Volcanes),这是一条沿着喷发的火山口核心区域长达14公里的路线,游客们可以乘坐大巴进行导览,近距离观察大量的洞穴、火山口、熔岩地幔和造型奇特的火山岩,大巴上用英、西、德三语进行讲解,背景音乐也是由塞萨尔的音乐家朋友亲自操刀,恢弘大气,确实让人联想到制作大型的科幻电影。

值得一提的是,这条火山之路上,没有任何交通标识,没有中线,没有斑马线,这其实是有违交通法规的,而塞萨尔的发小,当时贵为兰萨罗特总督的佩平,也大手一挥的准了。艺术家希望呈现出,这是在众多火山口中徐徐展开的黑色地毯,引人入盛。

而迎接游客导览的大巴,也被涂成铁锈色,在盘山公路上委蛇而行时,完全融入黑色的火山石中,金属氧化的部分。塞萨尔的执念,就是天与地,艺术与自然的“合而一”。

在公园中,还有一些互动环节,这里的火山在1730年到1736年之间喷发,300年后,依然内心炙热,我们脚下十米的地方,温度可以到达300度,工作人员会带领游客做热力实验,多语言的解说让人印象深刻,一桶水倒下去,遇到滚烫的熔岩,十几秒过后,变成蒸汽气柱喷涌而出,引发游客阵阵尖叫。

同样,地面上深挖的大洞,看起来平平无奇,一个松枝放下去,只需半分钟,燃起熊熊大火,闻起来像是小时候年关外婆家熏腊肉的味道。地上的石头,仍然火热,放在掌心,如同捧着一轮小小太阳。

塞萨尔不光是要把自然和艺术结合,更注重旅行体验,他为火山公园的El Diablo餐厅赋予了生机,餐厅的灯,由平底锅锻造,你可以在巨型玻璃窗前,看着火山口用餐。

而盘子里的餐食,更是当着你的面用地热烹饪,大自然的“烤箱”,深度5米,温度可达250度,一直整鸡炙烤的时间,只需要1小时!

Jameos del Agua

这是塞萨尔创建的第一个艺术、文化和旅游中心,艺术家大胆的将这些所有的功能,不可思议地集中在了一个火山隧道内。在此,你可以深刻体会艺术家意识形态的最直接的表达:环境和自然和谐相处的艺术创作。

Jameos意为火山顶部坍塌而形成的洞,经过楼梯,你可以往下走进这个火山巨大的肚子里,抬头,天空像一只写满了神谕的眼睛。

这里曾是附近渔民避难和休息的场所,如今,这个“肚子”是一个餐厅,我那十个月大的儿子张大喜,被从婴儿车里解放了出来,撒了欢的,在松木铺就的舞池里爬来爬去。

洗手间也是个重点,继续拾级而下,热烈的熔浆最终为了海水而停下,形成独特的形状,艺术家开了一扇窗供大家观察。

虽说火山洞中的用餐体验已经非常特别,但这只是这个艺术空间的前戏而已,餐厅往下,有一个水深7米的潟湖,这里由于低于海平面,海水倒灌于此而形成。

水底密密麻麻的白色,仔细一看,居然还有些正在动弹,在这个神奇的火山系统中,拥有77种有重大科学意义的物种,其中最著名的,正是这些白色的盲蟹,它们本生活在不见光的深海,因此通体雪白,也没有眼睛,因为神奇的地壳运动而意外被带来此地,被塞萨尔一下点中,成为了这里的主角和象征。

这里还有一个融合了兰萨罗特建筑标志性白色的泳池,据当地朋友说,几十年前池子里甚至还有两只海龟,相对兰萨罗特现在的国际声誉以及人流量,那个泳池早已不够位置,变成了一个美好的景观。

塞萨尔是一个艺术家,并不是建筑师,但他总能顺应自然的起伏,创造出建筑的奇迹,在另外一个火山的肚子里,居然孕育出了一个天然礼堂,具有大自然赋予的非凡音响效果,坚毅的玄武岩,温润的反射着歌者吟唱,乐队丝弦,座椅也一点不任性,顺从火山熔浆的自然坡度。

虽说塞萨尔刚开始“艺术化”故乡的时候,这里仍然是名不见经传,艺术家却即有前瞻之前,在当时甚至可以说有点自负的打造了550个座位,这是一个正在服役的真正剧场,可以在这样的礼堂观看演出,也是永生难忘吧?


Casa Museo del Campesino 农民之家博物馆

塞萨尔心中对于家乡父老乡亲一定包含深情,他才会这样在获得国际声誉之后,却一心想着让故乡被更多人知道。毕竟大自然并没有善待他们,偶尔闹脾气的火山、少雨、邪风,让这里的农民直到现在,仍要徒手筑墙来保护幼苗。

这样的辛苦和付出,必定曾让塞萨尔动容的,以至于他专门做了这样一个作品,像世界表彰岛上农民的努力——自然没有善待我,我却用爱来创造生命。

这是一个集合岛上建筑风俗、农业、手工艺和传统美食与一体的体验,在白色的建筑中,你可以看到农具和工具房,包括用骆驼犁地或者运输的工具,岛上男女求爱,礼赞生育力的信物。

Plaza de los Artesanos(工匠广场)上,是我本人最热爱的作为旅行者可以亲自尝试的体验,包括用岛上的火山灰等当地材料制作的手工肥皂。

仙人掌上的寄生虫磨碎而形成的天然染料,你可以亲自尝试染一块布,或者制作一个自己的提包;你可以用圣胡安节那天砍下来的棕榈树叶子来制作帽子、地毯等。这也是我推荐购买岛上特别手信的好地方。

在兰岛,到处都刻着塞萨尔的名字,他亲手打造了家乡的旅游帝国,旅游好像成为了这里的唯一,岛上唯一的大学也只有旅游系。

他用了人生几十年的光阴创造了它,但是当一切因为高速发展而脱轨,让他这个总指挥无法再握紧方向盘,旅游业开始反噬故乡的时候,他又用尽人生最后十几年保护兰岛的自然纯粹免遭旅游业过度扩张的毁灭。

他痛恨接踵而至的游客给故乡的街道带来的拥堵,也死于拥堵中的一场惨烈车祸,我想,这就是宿命吧。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