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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期间穿防护服的海员，突出的感受是“热死啦” （图片来源：刘富东）
昨天是世界海员日。2020年海员日活动的重点是敦促各国政府认定海员为关键工作者，并放宽对海员的旅行限制，以便于船员换班。2021年海员日将继续鼓励各国政府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间支持海员，还呼吁为海员创造公平的未来。
新冠疫情以来，海员换班难成为了全球性难题，而邮轮上的海员及海乘人员会面临更大的困难。首先，邮轮处于停航状态，不少邮轮上的船员和海乘长时间处于无所事事的状态，思乡病很容易泛滥，这不利于人们的心理疏解；其次，由于大型邮轮的海员和海乘动辄上千人，需要换班的人数规模比较大，这给港口和航空公司带来了困难。这里给出三例疫情期间邮轮海员的经历，让大家认识到他们的难处。来看一段海洋光谱号海员全年换班的经历吧。来自公众号“海上小明白”的文章“游轮船员漂流记”，详细记录了那段“船员漂流”的血泪经历。这里摘录一些典型片段来表现海员换班的艰难。光谱号于4月4日离开悉尼，计划前往印尼巴厘岛、菲律宾马尼拉和中国上海，送船员回国。在巴厘岛锚地送下了印尼船员，并从其他几条船上接收了几十名中国船员，准备和光谱号上的500名中国船员一起回国。在马尼拉送走菲律宾船员之后，船上几乎所有人都注意到，下一停靠港从「上海」改为「待定」。疫情爆发后，菲律宾政府用包机将12000名本国船员接送回国，他们对我们把菲律宾船员用船送到家门口非常感激。作为回报，菲方同意中国船员下船，需在4小时内过境坐飞机回国。从菲律宾飞中国，尚有有限的航班在飞。经济舱票价平时为5000元一张，而今票价翻到10000元甚至20000元。公司不惜一切成本要把船员运送回家，但是没有舱位。包机是否可行？先是给中国驻英使馆写信求救，经过反复沟通，不断递送资料，使馆发函外交部和交通运输部。获知需要劳务派遣公司向地方政府申请，批准后再由地方政府向民航当局申请包机的登陆许可。可是，这622名船员是由各地12家劳务派遣出国的，莫非要向12家地方政府申请，走12条冗长、繁复的报批流程，然后启动12架包机？这一方案也不可行。5月下旬，船长广播通知，上海批准海洋光谱号的中国船员于29日下船。要下船的中国船员共550位。很不幸，这次批准下船的名额只有400位。一个月又过去了，光谱号第二次回靠母港的批复还是没有来到。海洋光谱号本来预计2-4个星期就可以回靠母港，小卖部牙刷、牙膏等生活必备品都已售空，女孩子用的卫生巾也没了存货。韩国釜山港伸出了援手，允许停靠补给。突然传来好消息，香港对游轮解封，允许各国船员过境坐飞机回国。7月6日下午3点30分，飞机落地。空姐们屡次确认航班上的每个人都有健康申报码，半个多小时后收到通知，允许我们下飞机。作者对疫情期间的辗转换班用了这样一句话：1200年前，李白哀叹“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而今船员回家难，难于登蜀道。还有一位海员，去年在油船上工作，现在在拖轮上工作，他的经历也非常典型。请看他的讲述。我去年上船前参加两次隔离，下船时被迫接受三次隔离，总共隔离时间有三个月，想一想都后怕！今年又被忽悠隔离了两次，怎么也没有想到香港也要进出都隔离，回到国内后正赶上14+7的加码政策。只有在上船的时候有全额工资，下船后公司只是给付酒店住宿费、餐饮费和回家的路费，没有工资。我在隔离期间还有一段有趣的经历。听取国内朋友们的建议，手机下载了“全民K歌”，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大声唱歌。结果隔壁的老外船员还隔着墙给我鼓掌。鉴于此，考虑到国际友人的语言习惯，我就白天轻声练习经典英语歌曲，半夜高声欢唱…。好一副革命乐观主义精神。由于在隔离期间，空间太小无法活动健身，运动量太小，伙食又较好（这让人有点意外），在阿联酋的长城酒店隔离一个半月体重增加了二十公斤，回到青岛花了两万元去公司附近一家大型健身俱乐部请教练一对一辅导减肥！真是不划算！2020年10月18号受船东的委托，从马来西亚吉隆坡出发到菲律宾马尼拉登船对碧海公主号邮轮（Sea Princess）进行船舶交接与开荒工作项目。整个飞往菲律宾登船的准备比平时复杂了很多，首先马来西亚还在执行“行动管制令”，除非有重要或紧急事情，否则一律不准跨州，所以要到吉隆坡办理菲律宾特别签证以及进行48小时核酸检测，都必须申请特别通行证。经历了各种“千转百折”般的打通关，终于将两地政府卫生机关单位严格的防疫标准与要求都弄好，拿着各种“特别文件”与行囊，终于登机飞往马尼拉。走出飞机后，就跟随机场工作人员的指示来到一个专门接送外籍船员的汇合点，向海岸警卫队值班人员出示船代的邀请函后，他马上就打电话给负责接待我的移民厅官员来接我，在移民厅官员的带领下我非常顺利的通关，并登上代理派来接送我的专车。专车穿梭过马尼拉炎热拥挤的街道大概半个小时，就到了马尼拉南码头，代理帮我办理了登船手续以后，穿上全新的防护服，就有一艘当地人称为“Water Taxi”的小艇载送我出海到锚地登轮。上船后，原碧海公主号的医生与护士负责接待我，对我全身上下以及行李进行全面消毒以及测量体温以后，就带我到隔离舱间，并把船上各种须知与个人防疫物品给到我。房门一关！终于进入邮轮上的隔离世界了！我的隔离期本来是7+7天，但是因为受到17号台风沙德尔以及 18号强台风莫拉菲的影响，船舶必须出海躲避台风，导致我延迟5天到10月30号才解除隔离，11月2号才可以在员工餐厅用餐。我们从11月13号正式交接以后，终于在12月13号顺利启航开往国内进行下一阶段的工作，在海上航行了四天以后，12月17号我们进入珠海市桂山岛附近的锚地抛锚等待靠港，而这一等就是漫长的三周！期间我们在船上度过了圣诞节和元旦，船员们每天的伙食也因为长时间在外锚地隔离而无法及时补给蔬菜水果以及鸡蛋等生鲜食品等，而导致主要以各种冻品肉类与海鲜为主。我相信这个问题也是大部分被世界各地的港口国执行单位“长时间隔离”而面对的普遍问题，疫情期间船员们的膳食平衡在很多时候难以得到保障。从2021年2月22号进入三亚外锚地以后，憧憬号（碧海公主号的新名字）在三亚的凤凰岛码头与各个锚地之间进进出出，等待各种有关当局以及船东公司的指令与安排，船员们几乎已经习惯了这种长期被隔离在船上的感觉，大家也找到了日常的工作与生活节奏，虽然还是有非常多的不便，但是大家仿佛都已经习惯了船上的生活。大家最无奈的就是各种政策，因为随着国内疫情的上上下下而导致的不确定性，以及船东公司为了应对疫情政策而造成的各种不可控因素，这些因素导致习惯了对所有事情进行前期详细计划的海员们失去了方向，也没办法将事情做得尽善尽美以及有条不紊，对很多船员来说都是非常沮丧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第一批接船人员的合同期已到，有些船员的合同也是延长了再延长，但是国内外籍船员换班的政策比较繁琐而且审批流程复杂。为了保持船上人员的身心健康以及复航需求，所以在无奈之下，船东只好做出让憧憬号回到菲律宾马尼拉换员。2021年04月18号，我们再从三亚锚地出发驶往马尼拉湾锚地！新冠疫情是人类当下所面临的最大挑战。该病毒的传播特征尚未被人类完全认识，而且还在不断变异，这给原本正常运转的世界带来了诸多无法适应的新课题。人类对新冠病毒还没有必胜的手段，每一步的前行都在摸索当中。新冠防疫的相关举措给各行各业带来不同的影响。相对来讲，海员这一职业的国际化程度最高，在新冠防疫中所遭受的影响也更大。监管方严格的要求非常有必要，虽然在部分时候有可能“矫枉过正”或者“防卫过当”，但因为无法确知怎样的手段是恰当的，因而采用更为“万无一失”的手段。邮轮海员在疫情期间所遭受的无家可归、海上漂泊、无尽的辗转确实让人唏嘘，但监管部门与此同时也承担了巨大的责任，由上至下的严格问责是中国防疫能够在世界上做得最好的根本制度保障。在此过程中，海员与监管方会彼此产生一些误会。二者应该有一些交流沟通的渠道，建立起相互的信任。通过充分沟通，提升防疫的效率，兼顾海员的方便，在尽量减少社会成本支出的情况下实现防疫效果的最大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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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6-26 20:03: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