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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豪华邮轮上做唯一的亚洲主厨,是怎样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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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1-30 07:00:0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文来自星州网,马来西亚最大的中文媒体。


△ 戴礼雄上岸后回归田园,经营一家有机庄园。


俗语说“行船走马三分命”,行船向来被视为高风险的行业,但在没有见识过台风威力之前,戴礼雄无法体会这句话的含义,经历过后才知道“原来行船还真的很危险”!


戴礼雄,21岁就上船工作,从邮轮厨房小弟做起,到他退休之前是一艘超级豪华邮轮的总厨。


在海上生活的这十多年里,经历过种种风浪,最后他选择“上岸归田园”,经营一家有机庄园,把自己的厨艺化成有机私房菜。


戴礼雄走入厨房也是无心插柳,自己的志向是念艺术系,但80年代艺术被认为是找不到吃,父母大力反对,所以就退一步念酒店管理。然而当他在酒店实习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找到真爱,那就是──厨房。


“我天生就是创作型,做菜可以让我发挥创意,所以就决定当厨师!”


毕业后他到酒店餐厅工作,之后得知邮轮有厨房空缺,薪金比较高,于是提出申请,就这样上到伊丽莎白女王2号(QE2)邮轮当起伙头军。


厨房与邮轮都是戴礼雄的最爱与憧憬,中学时就觉得在邮轮工作很好,可以随船四处游玩,邮轮厨房正好满足了他的梦想。


戴礼雄前半生在3艘邮轮服务过,第一艘是QE2,第二艘是Rembrandt,最后一艘服务的船是“Resident Sea Of The World”(简称The World),一艘私有化邮轮,只有百多个单位,都是私人业主拥有,四处环游世界,犹如会走动的房子。


当他在Rembrandt及The World服务时,都已经是一船之“煮”,是船上其中一间餐厅的主厨。


然而让他发挥厨艺的是在The World,因为服务对象是住客不是游客,两个月换一次菜单,每天要设计3份特餐,所以最后这6年是他做厨师最满足的年代。


在The World当主厨时,船靠岸后他就会去采购在地海鲜下厨,反之邮轮的主厨则不需要这么做,因为食材都是一早已经预订。他很享受这项自主权,可以依当天的食材烹煮不同食物。


△ 戴礼雄刚上船工作时从低做起,当他转换至第二艘邮轮时已经升上主厨。


△ 戴礼雄服务的第一艘邮轮伊丽莎白女王二号,服役时间:1969-2008,长293.5米,宽32米,10层甲板,最多容纳1892名乘客,船员1040人。


厨房里小小联合国,管理大学问


他透露,邮轮每天要供应千人以上的伙食,游客如过江之鲫,食物是讲求量,菜单不会有大变动,因为每次行政总厨订购食材时都是大批进货,如果经常更换菜单会很混乱及不符合经济成本,所以安排食材是最大挑战,其次就是管理团队。


邮轮厨房犹如小联合国,各国籍都有,尤其是戴礼雄服务的邮轮都是欧美公司拥有,一个亚洲籍主厨如何领导这样的团队?


戴礼雄笑说:“你问到重点了。在一个不同人种的团队,除了工人要适应环境,管理人也要懂得如何周旋在不同国籍下属之中,毕竟文化背景不同,难免会有摩擦,这都是主厨要解决的问题。”


他以Rembrandt邮轮为例,单单厨房工人就有来自非洲、印度、泰国、印尼、菲律宾、马来西亚,经常吵架,所以要如何调适他们的文化差异是一大学问。


他坦言,船上的确有白人至上主义,而他是唯一亚洲籍主厨,难免会有难处。但他认为,要带领一个不同人种的团队,必须融入他们,处理同事之间的纠纷要够硬朗,即使是杠上白人也要挺起身段,守住自己的位置,不要卑躬屈膝,自我矮化,用这样的心态带领任何团队都不会有问题。


△ 戴祖雄选择上船当厨师,除了实现志向,也圆了他周游列国的梦想。


△ 邮轮的厨房犹如一个小联合国,不同国籍的人一起工作,让戴礼雄学会如何融入不同社群。


卫生监管超严格,食物浪费也惊人


陆地餐厅有卫生单位监管,邮轮餐厅也有管事单位,而且对食物及环境卫生要求更高,因为船上餐厅供应过千人的食物,一旦发生食物中毒事故会名誉扫地。


戴礼雄形容,邮轮上的卫生监管是超级严格,必须符合美国公共卫生标准(US Public Health Standard),因为当时的邮轮都是欧美公司为主,很多美国游客,所以大部分邮轮都会根据这套标准,否则就不能停靠在美国港口。


“这套标准是根据细菌学来制定,但对在厨房工作的我们却觉得有些规定不实用,会造成很大的食物浪费。如必须戴手套切菜,要拿其他食物时必须脱手套,洗手,之后又要做重复程序。没有做到的话,碰过的食物都要丢掉,洗手与洗菜不可以在同一个盆等等。”


“还有,储藏食物的冰箱必须符合规定温度,食物也有使用时限,所以我们一整天都要监督这两样东西。尤其是当美国检测人员上来突击检查的那段时间,我们都很紧绷,一天到晚不停洗刷,洗到所有器材都好像新的一样!”


他还说,由于这是一项具权威性的标准,所以公司不但心甘情愿的应检,而且还要出钱排期要求美国官员上船检查。


邮轮餐厅都是自助餐为主,浪费食物是无可避免。戴礼雄开始在厨房做小弟的时候,对这种作业流程不以为然,尤其是航行欧洲的邮轮,浪费程度更是惊人。


当他到了一个阶段时,开始不能认同这种做法,觉得只占地球生物20%的人类,却在消耗地球80%的资源。


“船上是一天五餐,根据餐厅及游客人数来分配食材。如果船靠岸,游客上岸游玩,就不用准备这么多食物,但在海上航行就必须准备充足分量,每天都看到很多食物浪费掉,我就开始反省,要一直这样做下去吗?”


除了心态的改变,健康也是促使他“上岸”的原因,因为船不断航行,每跨越一个区域就有时差,工作时间颠倒,长期下来伤了肠胃,即便他上岸这么多年,至今还有胃痛及偏头痛的后遗症。


当他萌生辞职念头后,挣扎了3年才做出决定。在这段期间他越来越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下船的那一刻他跟自己说:“这样的生活已经够了,以后要做完全不同的东西。”


△ 在The World邮轮上的6年主厨,是戴礼雄觉得最满足的时光。小编注:The World和普通邮轮不一样的地方是上面的乘客为长期住客,像一艘浮动的公寓,客人可以购买其上的客房,然后住在上面,把邮轮当家。该船有106套公寓(3卧和2卧)、19个小公寓(studio apartment,1卧和2卧)和40个单间(studio,就一间屋子,没有隔开的卧室),容纳150-200名住客,船员280人。今年由于疫情,船上所有的住客已下船,只剩一些主要船员维持该船的运行,目前该船停在西班牙所属的加纳利群岛(Canary Islands)。


行船跑马三分险,遇过最惊险的风浪


在海上这么多年,戴礼雄见过各种风浪,印象最深刻的是有次航行到美洲大西洋时遇上台风。当时船停泊在英属岛屿Bermuda,船长已经延迟开航避台风。但人算不如天算终究还是遇上,船上甲板如同被人一拳打下去形成一个好像泳池般的凹洞,船身的栏杆都被卷走了,楼梯更是被扭成如拧干的布条。


“你无法想像,整艘邮轮如90度似的插入海,船上的人都跌落地上。之后船损坏无法航行,拖回去德国汉堡母港修理,靠岸之后我们才发现,船内层已经破了一个大洞,幸好没有渗水。那次的事故还上了纽约新闻头条。”


他直言,在船上工作这么久,第一次感到害怕,也第一次体会到老人家说的“行船跑马三分险”,风与浪的威力实在惊人。


靠岸后邮轮留港修理。游客上岸离开了,但戴礼雄与员工却要留下负责所有船员和维修船只技工的伙食。


“抵达港口后我们只睡了3个小时,之后就开工把厨房的器材搬到另一艘船煮食。之后连续做12个小时。那是我们厨房有史以来最辛苦的一次,在港口逗留了一个多月。我记得那时主厨看到我们做得累到不行,士气低落,马上叫我们停手,推来几车的啤酒让我们喝,休息放松之后再继续,那次经验非常难忘。”


邮轮员工都是合约性质的,厨师也不例外。戴礼雄第一艘船的合约是工作7个月,休息一个半月;最后一艘船(The World)是做3个月,休息3个月,但都是无薪假期。


每次接近约满时,他都非常期待,下船后就先游玩一个月,之后就回家休息两个月。这些年来他走遍五大洋、七大洲,只差没有去过前苏联和朝鲜。


△ 大如邮轮遇上大风浪或台风都招架不住,戴礼雄深深体会“行船跑马三分险”这句话的寓意。


海上这些年,最大的收获与遗憾……


在当主厨期间,他对厨师只有一个要求,就是“You have to make what you want”,也就是煮出自己的味道,成为一个厨师(chef),而不是厨子(cook)。


“即使是同一道菜,每个人煮出来的味道都不一样,所以我先煮一次,让员工吃过之后自己煮。然后我会试吃,觉得OK以后就由他负责,不行的话再调整。”


在船上工作十多年,戴礼雄觉得最大的收获是开拓视野,体验过才发现自己真正喜欢的东西是什么。而最大的遗憾,就是牺牲与家人在一起的时间,家里很多重要时刻他都错过了。


△ 戴礼雄足迹几乎踏遍全世界,图中是巴西救世基督像。


△ 戴礼雄跟随著邮轮游览世界各国,七大洲五大洋都已经走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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