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心动魄的24小时——“歌诗达赛琳娜号”邮轮应急处置纪实

2020年1月25日，农历大年初一上午10时，渤海湾一处锚地海域上空，一架B-7005直升机不停盘旋，它的目的地是暂时停在这里的邮轮“歌诗达赛琳娜号”。

　　执行此次飞行任务的机长是50岁的李世栋。此刻，他仍未接到邮轮上应急处置小组发来的指令。为防止燃油耗尽，他决定将直升机临时降落至附近海域一艘货轮的甲板上，并用机载海事电台尝试紧急联系邮轮引航员。

　　有20多年飞行经验的李世栋，亲历过无数次应急救援行动。但此刻，他的脑海里还是不断冒出那几个关键词：“武汉”“发热”“4000余人”，这些关键词都是关于他视线里这艘巨大邮轮的。

　　新冠肺炎疫情笼罩下的春节，一场惊心动魄的应急处置行动正围绕这艘邮轮展开。

　这是1月25日拍摄的“歌诗达赛琳娜号”邮轮（手机照片）。新华社发

　　这个行动还要从1月24日农历除夕说起。18时，正在值班的天津东疆海关旅检二科科长王世魁接到船舶代理报告，计划25日一早停靠天津的“歌诗达赛琳娜号”邮轮上，15人出现发热症状，船上共148位湖北籍旅客！

　　18个小时前，天津市已启动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一级响应。王世魁意识到情况不妙，立即将该情况紧急上报。

　　24日22时，天津国际邮轮母港所在的天津滨海新区。区卫生健康委医政医管室副主任窦克滨突然接到会议通知——一艘明早停靠的邮轮可能存在疫情，滨海新区区委副书记、区长、滨海新区防控指挥部总指挥杨茂荣紧急召开会议讨论处置方案。

　　25日凌晨1时，天津市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指挥部发出指令：按照有关管理规定，“歌诗达赛琳娜号”邮轮停驻锚地暂不进港；立即组织专家、医务工作者登船采样、开展流调，第一时间掌握现场情况，为进一步决策提供依据；同时紧急协调直升机支援。

　　凌晨2时，由天津海关和医疗专家组成的负责登船的应急处置小组讨论决定，综合考虑往返时间、安全风险、携带物资量等多种因素，确定了乘坐拖轮登船取样，再由直升机护送样本上岸的方案。

　　这是参与“歌诗达赛琳娜号”邮轮应急处置行动的直升机（2月25日摄）。新华社记者 张宇琪 摄

　　滨海新区有关部门同步执行“双预案”：一方面，安排邮轮母港做好旅客下船接待准备；另一方面，一旦确认疫情，做好全船人员隔离留观的准备，调派供应船及时补给生活用品等。

　　25日凌晨5时，天津国际邮轮母港。海关人员、专家、医务人员等20余人集合完毕，乘坐拖船，一个半小时后，他们登上邮轮。

　　船上旅客早已议论纷纷，“听说有穿防护服的人上船检查”“要是查出被感染者，所有人都无法上岸”，恐慌慢慢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应急处置小组登船后将临时指挥部安在了一间小餐厅。窦克滨回忆，他们经讨论决定让所有旅客待在房间，小组成员逐层逐屋排查。

　　穿好防护服后，窦克滨将10名医务人员聚到一起说，“这是一场不能输的战役，要逐一监测，不能失误漏掉一个放下船。”

　　1月25日，应急处置小组人员在“歌诗达赛琳娜号”邮轮上工作（手机照片）。新华社发

　　但当排查真正开始，大家才发现工作的艰难。每一层楼道都很长、一眼望不到头，两边是一间又一间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宿舱。小组成员拿着名单一位一位去找，严格按照当时使用的《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三版）》排查。而且邮轮上没有信号，小组成员很难交流工作进展情况。

　　时间已接近上午10时，海关人员对15名申报有发热症状者调查完毕，其中1人确诊为水痘未采样，其余14人采集了咽拭子样本。本以为采样工作可告一段落，但6446号宿舱内又有了新情况。

　　该宿舱内来自武汉的一家三口体温异常，孩子体温37.4℃，妈妈有流涕症状。处置人员决定全部采集样本，咽拭子样本采集数量调至17人。

　　10时45分许，李世栋接到指令升空，抵达邮轮船尾左舷绞车点处，机上绞车手将吊钩放下。应急小组成员将放置了17份检测样本的黄色标本箱小心挂上吊钩，看着标本箱缓缓升空、进入机舱。飞机返航途中，绞车手双手一直紧紧扶着样本箱。

　　这是1月25日拍摄的执行“歌诗达赛琳娜号”邮轮标本箱转运任务的直升机和车辆（手机照片）。新华社发

　　11时许，天津市疾控中心标本车在直升机机场拿到标本箱，由警车开道，向着天津市疾控中心一路飞驰而去。12时许，样本成功送达。15时30分，经天津市疾控中心实验室检测，17例样本检测结果全部为阴性。

　　18时许，天津市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指挥部做出决定，同意邮轮进港。20时许，邮轮停靠天津国际邮轮母港，对接工作完毕，旅客开始下船，天津东疆海关对旅客逐一进行体温检测。23时许，3706名旅客全部离开邮轮母港。

　　26日零时15分，天津市卫健委发布消息，截至1月26日零时15分，“歌诗达赛琳娜号”邮轮应急处置工作全部结束，圆满完成出境旅客退订改签、入境旅客集中转运、邮轮母港现场应急疏散等工作，整体进程平稳有序。

　　此时，距离天津市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指挥部发出第一条指令，过去不到24小时。